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挥剑决浮云,诸侯尽西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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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民国短篇系列文】【家国】周江向

高亮!这是大纲文!
高中时候写的文,略作修改便发了上来,如有疏漏,就当没看到吧……原谅高中入校就是理科生的我。
其事有大量人物原型背景,有兴趣地可以去找找,那真是一个群星闪耀的时代。

此文设定周江年龄相差十岁。

***

  周泽楷不善言辞,又天性害羞,有什么战术意图,都没法长篇大论、条理清晰地表达出来。

  叶修时常拍着他的肩膀叹气:“小周啊,看来我得给你找个伴了。”

  肖时钦对此表示困惑:“为什么要找伴儿?”

  孙翔蹲在一旁吃饭,听到一半,情不自禁放下碗,对肖时钦道:“怪不得你有童养媳还活得跟单身一样。”

  “那孙翔,你说是什么原因?”叶修毫不留情,果断转火。

  孙翔梗着脖子,抱着饭,骄傲地说:“我要知道,我还能是单身吗?”

  

  叶修常去西南联大乱窜,惹得联大众教授怨声载道。某次张佳乐实在忍受不住,三更半夜递了封信,上书大字:“赶紧把叶修这个祸害关好!”

  直到某次,叶修不知从哪儿领回来个眉清目秀的男生。

  “我靠,叶修你太饥渴了!连小男孩你都要下手!”众人愤慨,痛心疾首地批评叶修为老不尊。

  叶修毫不客气地回道:“这是我给小周捡回来的童养媳,你们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废料?”

  当夜,十团的连长们围坐一堆,神色凝重。

  “我们给这个小孩取个名儿吧。”苏沐橙提议。

  “随你们,”叶修点燃烟,咬在嘴里,漫不经心地说,“我是在澜沧江边上捡他回来的。”

  一直沉默的周泽楷突然出声:“江波涛。”

  叶修嘴里的烟折了下去:“哈?”

  肖时钦体贴地开口:“小周的意思是,小孩就取名叫江波涛。”

  周泽楷说完话后,又恢复往日沉默寡言的样子,眼眸却亮得惊人。

  “叶团长,你怎么捡到这小孩……”肖时钦话说了一半,便接收到来自周泽楷的视线,他连忙改口,“江波涛的?”

  “这小孩很机灵,我还没说什么,他就猜到我想说什么。”叶修又重新点燃一支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“我觉得,这小孩估计能猜到小周在想什么。”

  肖时钦、孙翔等人纷纷失语,就连素来力挺叶修的苏沐橙都没法与叶修感同身受。

  不是他们不信任自己这位团长,而是这理由委实太过敷衍了些。

  周泽楷看着江波涛的眼神却愈发明亮。

  至于江波涛的名字,叶修便随意扯了个理由。

  “见到你的时候,澜沧江波涛汹涌,兴由心生,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。”

  江波涛看着年纪小,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,他一向会察言观色,虽然对叶修的话存疑,也仍旧乖乖地点头:“谢谢。”

  江波涛就这样分到周泽楷身边,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杂务。

  叶修的严肃的表情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:“江波涛同志,小周以后的人生幸福可都在你身上了。”

  时年,周泽楷廿四,江波涛十四。

  鉴于十团与西南联大诸教授间有许多剪不断理还乱,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江波涛小朋友的学习教育,便教给喻文州、张新杰等人。十团里的人虽然也读过书,但是有西南联大的教授在,何必让他们这些不专业的亲身上阵。

  只是当魏琛一脸络腮胡,大力拍击江波涛瘦小的背时,小江同学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于世界的恶意。

  当魏琛说出:“我会好好调教这个孩子时。”

  小江同学感受到的恶意更多了。

  魏琛虽然为人处世极为“不羁”,但在文学上的造诣却是无可指摘。不过江波涛再三思索,痛定思痛后,还是抛弃了魏琛,选择跟随喻文州学习基本的文字和军事知识。

  魏琛很愤慨,嚷嚷个不停。

  可江波涛是个很固执的人,魏琛再闹腾,他也不会改变主意。

  

  到了该学习军事战术的时候,一向温和的喻文州犯了愁,他虽然具备军事素养,却并未真正上过战场,而纸上谈兵永远是兵家大忌。

  叶修知道后,不以为然:“那儿不是有周泽楷吗?”

  喻文州恍然大悟,江波涛便不再每天住在西南联大,又回到了周泽楷的身边。

  周泽楷不善言辞,江波涛却很会说话,体察人情。

  “周先生的意思是说,若敌军攻入东三省,长驱直入,军民可退守蜀地,”江波涛顿了顿,“蜀地有横断山、祁连山为屏障,剑阁、三峡为阻断,北面则是秦岭,若派一支部队驻守三峡,便可不败。”

  “且蜀地素来有天府之国的美誉,也不会有粮草之患。”

  “国破山河在,城春草木深,”江波涛冲周泽楷微微一笑,“若长此以往,可保国命不断,我说的对不对?周先生。”

  周泽楷眸光闪动,头一次可以有人这么流畅地把他想表达出的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。他本就生得俊美,当他眼眸闪闪时,整个人好似在发光。

  江波涛困惑不解,不明白周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高兴。

  周泽楷就这么抽空在闲暇时将自己所学统统教给周泽楷,叶修也会过来指点一二,很快,江波涛便能开始帮助中最快。

  在周泽楷忙碌的时候,他也没有闲着,常常跑到西南联大旁听课程,最让他痴迷的莫过于各种不同的语言,他常常听得如痴如醉,惹得诸位教授哈哈大笑,偶尔还会带着他开小灶。

  叶修虽然说话不留情,烟叶不离手,看起来不怎么着调,然而在军事方面却是天纵英才。

  挥师撤退,或佯攻,或奇袭,将计就计,均是信手拈来,令人叹为观止。

  江波涛赞叹叶修的才华时,周泽楷总会默默地看着他,却不说话。江波涛遂称赞周泽楷:“周先生也棒。”

  周泽楷听后,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,但总让人觉得他看起来很开心。

  当时虽战火连天,烽烟四起,周泽楷还是把江波涛安安稳稳地护到二十岁,捡到他的时候是一九四零年百团大战时,但是江波涛真正展现出他军事才华,却是五零年。

       时年周泽楷卅四,江波涛廿四。

  那年叶修带领几个师的兵力横渡鸭绿江。

  江波涛则同周泽楷到达另一边作战,那时候他不过才二十四岁,直到三十年后,他仍记得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、

  一向散漫的叶修拧紧眉头,总是神情凝重。

  撕心裂肺的怒吼与号角声,尖利刺耳的哨子声,直到几十年后,仍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。

  不知有多少烈士静静长眠在冰冷的鸭绿江畔,他逐渐麻木,几乎感受不到生命的流逝,也记不得自己的手曾杀死多少敌军,埋葬过多少兄弟。

  悬殊的装备差距以血肉之躯填平。

  叶修曾自嘲:“我每次都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,结果每次都活了下来。”

  江波涛虽年轻,却也早早尝过战争的可怖,可能昨天还在闲聊的战友,转眼就会魂归西天。

  在战争中能活下来,江波涛既侥幸,又庆幸。

  回到故乡后,江波涛就与叶修断了联系,一年后才知道,叶修被他的弟弟叶秋送到瑞士休养。

  

  江波涛叹气。

  就像叶团长曾说过的一样,未来的路很艰难,他的人生才开始,即便再艰难,他也要咬牙走下去。

  如他小时候一般,在十四岁被叶修捡回去之前,他一直看人眼色生存,活得跌跌撞撞,可他不想停下求生的脚步,生命不会因苦难而停息。

  他的人生是澜沧江的水,波澜壮阔,汹涌澎湃。

  江波涛仔细思量一番,决心出国走一走,转一转。

  没想到在他临行那日,他看见周泽楷拎着行李箱,倔强地站在他的门边,低声说:“小江,一起。”

  江波涛摇头失笑,他看见周泽楷的眼睛时,就明白了他的心思。

  一语双关,他欣然答应。

  两人便这么结伴走出国门。

  江波涛打小跟着西南联大诸位教授混,开过无数小灶。他语言天赋本就出色,十团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,口音各异,江波涛就能将他们的方言学遍,还绘声绘色地在诸人面前表演用不同的方言说笑话。

  所以即便他刚开始说外语时还有些生涩,时间久后,他原本学了,但数年未用的各类语言也一点点地回到他的身上。不论是英文、法文,还是德文、意大利语都统统不在话下。

  巴黎的青年会一脸惆怅地对他感慨:“你可算回来了,巴黎可不比当年。”

  柏林的老太会抱着他大哭:“上帝,你竟然平平安安地回来了。”

  周泽楷生得一副俊俏脸,不论走到哪里,都极为吃香。

  于是常有各类女郎甚至是男人向他求爱,奈何遇到周泽楷,周泽楷连中文都不会多说,更何况是其他国家的语言。

  他们走到美国时,拜访在美国定居的吴羽策和李轩。

  看着自由女神像边飞翔的海鸥,江波涛忽然笑道:“周先生,我教你一个单词好不好?”

  “好。”周泽楷点头。

  江波涛从怀中摸出小笔记本,与一支钢笔。

  他扭开笔盖,靠在护栏上,周泽楷为他挡住吹来的海风。

  江波涛一面笑,一面在纸上写着字母。

  s-h-m-i-l-y。

  shmily,江波涛将笔记本递到周泽楷眼前:“来猜猜看,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?”

  周泽楷不知道,江波涛笑着将笔记本收回怀里,冲他促狭地眨眨眼:“不告诉你。”

  直到迈入二十一世纪,比他小十岁的江波涛先他而去,周泽楷独居,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收拾江波涛的遗物。

  他们一起拍过的照片,江波涛在十来岁时写过的笔记,他们用过的地图,每一个都如同珍宝,他舍不得丢掉。

  直到他找到一本泛黄的笔记,扉页上写着shmily。

 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单词的含义,这个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坐在阳光明媚院子里,失声痛哭。

  s-h-m-i-l-y。

  see how much I love you。

  知道我有多爱你,从一九四零年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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