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挥剑决浮云,诸侯尽西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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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民国短篇系列文】【家国】喻黄向

高亮!这是大纲文!
高中时候写的文,略作修改便发了上来,如有疏漏,就当没看到吧。
其事有大量人物原型背景,有兴趣地可以去找找,那真是一个群星闪耀的时代。

***

  黄少天是个嘴停不下来,且才华横溢的剧作家。

  还在读大学时的黄少天便凭借一部戏剧《冰雨》,轰动整个文坛。与他同窗的张佳乐只能感叹,黄少天此人,不但嘴皮子利索,就连手上摇笔杆的速度也比他们快上几分。

  喻文州和黄少天头一次接触,如蜻蜓点水,那时双方互不相识,即便是此番接触后,他们也仍未将脸与名字对上号。

  可黄少天能在文坛里打响名声,与喻文州有着莫大关系。

  那时候,喻文州创办了文学杂志,登载当时文坛大家们的文章杂记,黄少天将还是初稿的《冰雨》交给自己的同乡,让同乡过目。

  同乡自觉笔力有限,不太好处理,经人提点,决心将它拿给喻文州读一读。

  喻文州极为欣赏这部戏剧,青涩略有瑕疵,可瑕不掩瑜,读来满纸的才气。喻文州颇为惊艳,力排众议,将这部初出茅庐的新手所写的戏剧刊登出来,霎时文坛地动山摇。

  黄少天年纪轻轻便享誉文坛,可毕竟还是个年轻学生,仍要乖乖读书。写戏剧的时间都是他每天一点挤出来的,伴随他都是无边书海。

  张佳乐本与他是同一个系的同窗,不知哪根神经搭错,读到一半,坚持要转修美学。

  黄少天鄙夷他片刻,便又投入浩渺的书卷里,埋头苦读中外典籍。

  抗日战争打响时,清华、北大、南开迁往昆明,黄少天已经摇身一变,成为学堂里的老师,他自然也要一起跟去。

  在路途中,他终于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喻文州相见,他本想要感谢喻文州,可喻文州却告诉他,发现他的另有其人。

  魏琛。

  魏琛此人也是个传奇,他本是乡间的放牛娃,长到十四五岁,不知是哪位神灵扣开他的慧根。

  他忽然凭空生出一腔勇气,他不想在牛背上过完一生。遂凭借一股子倔脾气闯荡至北平,辗转数年,一部《迎风》初出茅庐,让他在文坛里占据一席之地。

  过几年,又一部《布阵》横空出世,彻底让人折服。

  “原来是魏老大。”黄少天恍然。

  魏琛虽享有盛名,作派却颇有土匪气质,与书中体现出的斯文清丽大相径庭。可黄少天却极为尊敬他,光是将他的经历单独拎出来,便足以让人信服。

  

  他们和叶修见面时,叶修正蹲在田埂边的铁皮桶上抽叶子烟。

  他眼神迷离,唏嘘不已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众人,叹气:“年轻可真好。”叶修也是神话,十几岁时便当了兵,二十出头便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,到如今三十岁,年纪与他们相仿,位置却极高。

  叶修在后方管内勤,有事没事,就会来西南联大流窜一会儿。

  黄少天嗜好去喻文州家蹭饭,只因喻文州有一手好厨艺,特别是他的酒酿鸡蛋,被黄少天奉为世间美味。他某段时间每天都会去,几乎要把喻文州酿的酒都给喝干,喻文州实只好每日去别家借酒,借到叶修头上时,叶修问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?

  喻文州仔细一思索,发现没什么可隐瞒的,便将缘由一并告诉叶修,叶修笑了,拍着胸脯说,包在他身上。

  黄少天过几日再去时,发现桌上各类菜肴,无一例外,都是秋葵、秋葵、秋葵。

  黄少天悲愤欲绝,弃盏而去。

  喻文州失笑,原来这就是叶团长的手段,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开玩笑。

  这样一来二去,喻文州与黄少天的关系从热络,变为亲密。

  同为教授的张佳乐不耐烦了:“行了,你们俩赶紧红盖头一套,结婚去吧,别天天在我们面前欲说还休,一点儿美感的没有。”

  黄少天顿悟,开始每日用各类或朴素或华丽的辞藻给喻文州写情信。如此半年后,喻文州桌边已经垒起高高的信笺,他沉吟片刻,在第一封信的背面写了一句话,送给照常来送信的黄少天。

  于是,喻文州和黄少天便这么走到一起。

  西南联大的日子虽艰苦,倒也快活,黄少天虽不爱秋葵,却极爱昆明大街小巷贩卖的各种菌类。每当细雨纷飞,菌类疯长时,他总会高声赞美:“这个格调高!”

  有时他们二人奢侈一点,便会出去寻一些新鲜的吃食。

  过了约莫两年,叶修匆匆投身战场,就连张佳乐都会担心他家孙哲平的安危。昆明时常遭遇空隙,刚开始,联大的诸位教授还会惊慌失措,到后来已心平气和,甚至在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,还会慢悠悠地吃几口饭,翻几页书。

  战争结束后,诸位教授皆欢欣鼓舞,相拥以表庆贺。

  未曾想到内战接踵而来,张佳乐五官精神,或许是美学钻研太多,气质隐隐带着忧郁,在得知内战打响后,他便更忧郁了。

  转眼又是三年,内战结束,叶修松了口气,又似感伤。

  “我总觉得,未来的路会不太好走。”

  

       喻文州是研究历史的学者,常会将自己置身于时间洪流中,思考过去,思考现在,思考未来。

  有时候他会与黄少天感慨:“我们无法正确定位每一种文化,每一个选择,对这个时代产生的作用。”

  “就如身在局中之人没法看清自己的未来。”

  “人生如戏。”

  回到北平后,黄少天和喻文州开辟出一个小院。黄少天时常在院子里种些蔬菜,喻文州也爱侍弄些花花草草,没成想这却成为他们是资本主义的力证。

  他们被按上荒唐的罪名,戴上荒诞的帽子。

  黄少天晚上住在牛棚里,白天出去扫大街,喻文州则每天种地,或者割猪草。

  喻文州原本抚摸书香黄卷的手因为这几年的经历烙下病根,总是时不时抽疼。连续五年的痛苦让向来精力充沛的黄少天忍不住声泪俱下地写:“我有时候很羡慕那些不识字的人,起码他们在这时候,还能活得像个人。”

  喻文州痛惜的是自己这几十年来与少天互通的书信都已付之一炬,想到为这个国度历下汗马功劳却被打为资本派的叶修,他不期然地想起内战结束时叶修曾说过的话。

  “未来的路会不太好走。”

  这么看来,一语成谶,果真一步一血泪,遍地都是荆棘。

  但还好,他们终归是熬过来了。

  黄少天握着扫帚,不敢相信自己熬过近十年痛苦的岁月。喻文州将饭菜摆上桌,看见黄少天还拿着扫帚出声,不由失笑:“你这是扫地成习惯?现在还不放手?”

  黄少天愣了愣,看着喻文州两鬓斑白,低声说:“我不后悔。”

  随着诸位友人渐渐都回到北平,喻黄家也热闹起来,叶修会偶尔带着自家弟弟来串门蹭饭,张新杰会带着围棋来找喻文州下棋,就连张佳乐和孙哲平也会上门。到最后,就连几十年未见的楚云秀和方锐也登门拜访。

  喻文州在厨房里忙活。

  黄少天坐在樱花纷飞的院子里,同叶修谈笑。

  “致西南联大。”

  

  热闹过后,夜深人静,喻文州忽然对黄少天道:“你再给我写一封情信吧。”

  黄少天满口答应。他披衣坐在桌前,在昏暗的灯光下,提笔写道:“我思念昆明的雨。”

  我爱昆明的雨,就如同热烈地爱着你。 

  这是当年喻文州写在信上给他的答复,悠悠几十载,这行黄纸黑字,历久弥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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